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所以尊上是谁?”
度南书又重复了一次, 同时也在对面那张极为熟悉的脸上看到了他更为熟悉的神情。
云衍答应过不骗他,但有些事, 实在不想让他知道时,便会露出这样一幅为难的神情。
原本度南书只是随口一问,见他这般掩饰的神情, 反而心下更生疑惑。
“很久以前,天下还未分出五洲十城的时候, 也没有十位尊者的时候,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传说。但鬼诀应该不会是那个时期的人, 我对他并没有印象。”见到度南书眼底的迟疑,男人很快便开口道,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, 句句真诚。
话语之中不认识鬼诀这一点度南书倒是全然相信,但鬼诀口中那个尊上,恐怕云衍心下已有几分猜测。
度南书却是心下一阵复杂, 他看着云衍那双眼睛,隐隐地觉得在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那人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, 与之之前提及那个约定之人时, 极为相似。
“难不成, 与我有关?”他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而有些好笑。
但他还未流露出丝毫收回那句话的意思, 那旁的男人却是猛然一顿。
云衍的视线顺势望来,在看清度南书眼底神情之后又猛然收回。
又是这样。
又是那副得到后又失去的神情,那种莫名的期待, 总让人觉得是哪里做错了,却始终想不出缘由。
云衍最终抿了抿唇,最后露出了一个我不能说的无奈神情。
度南书却是心下已然确定,那个所谓的尊上,定然与他有什么关系。
“你距离尊者之阶还有一步之遥,最快的通过方式是去圣城经过那道圣门。”云衍淡淡垂眸将话题调转开来。
度南书低低应了一声听他继续。
“圣门对于圣城的人来说是信仰,实际上却不过是一道试炼之门,这样的地方在地煞也拥有一处,地煞城的煞楼,那些千年古木便也有着与这圣门相同的作用。”
见度南书认真在听,云衍便也从一开始单纯地转移话题,渐渐认真起来:“实力强劲的人很少有踏入其中能够安然而返的。但孩童却不同,圣城每年都会将大量的孩童送往这扇圣门,能够全身而退的未来成就几乎不输于煞楼弟子,折命其中的就算后来救起,日后别说成就,大多成为了恶名昭着的人。”
“但哪怕是幼年安然踏入圣门的人,在年龄稍长后再度踏入也依旧没有生还的可能。”
提到这个圣门,云衍的神情显然极为认真,眉目之间也露出了些许担忧的情绪。
“那,这个圣门如果真能成功通过有什么好处?有人成功走出过吗?”度南书看着对方面上的认真,便也收拾了之前的情绪,认真问道。
云衍既然这般开口,那么这个地方,便定然有着不一样的地方。
“自然,我认识一个人,是借助这圣门修炼的。”云衍很快便接了下去,话说到这里,他的视线淡淡望来,度南书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,“根据他的经验,通过这圣门能够很快地沉淀下自己身体里积蓄的力量。而消化完我给你的那些玄力,成为尊者不是难事。”
“那把剑,最后的封印,在圣门那样的地方也可以解除。”
云衍说得极为认真,显然是极为肯定。
可度南书却是不自觉地走了神,到此时,对于对方提及的那个人,他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更不用说,他还很想问,那平日里一点小伤小事都恨不得要为他一力抗下的云衍,到底是为何才能这般放心笃定,他一定能够通过那道传说之中的圣门,并解除剑上的封印。
他终究没有问,看着面前认真思量的男人,点了点头:“那就近日去一趟那两座闻名遐迩的圣城吧,也教我看看,圣地到底是如何模样。”
“圣地恐怕近日并不好进,还需要一些时日准备。”云衍抬眸。
“那这件事,便交给你了。”度南书轻声又交代了几句,走出门去。对身后男人面上的神色,视若未见。
云衍身上有很多的谜团不想同他解释,但另一边的鬼诀却又和之前无数人一样,迫切地想要同他讲述许多。
度南书刚走出不远便看到了静静站立在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了鬼诀。
男人面上苍白一片,眉目间神情冷凝,严肃极了。
度南书不免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,这个男人埋身于累累白骨之下,却是伸出手不断扒拉开身上的尸骨只想着能得以见到天日。
那时候的男人,明明狼狈极了,眼底却仿佛暗藏着一股锐芒和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煞气,他是以煞气修炼,几乎算是吞噬这些尸骨里残留的生命力苟延残喘下来的人,却偏偏生有一副傲骨。
这人,是度南书最烦于招惹的存在,就如昔日云阙的天之骄子,他们拥有目标,拥有追求,眼高于顶,可以俯瞰一切。
度南书却打从心底只想定一个小目标,虽然这个小目标因为云衍本身的实力而成为他人口中的异想天开,但对于他来说,的确不过只是一个小目标。
没有统治鬼城的抱负,没有承担天下尊者的心里准备。只是想追上那个在他心底有着一席之位的人,走到对方近前,告诉他没让人失望。
仅此而已。
可鬼诀对于他,显然并不这般看。
“城主。”男人见着是他,几乎是下意识地低眉顺眼,露出臣服的神态。
明明不过一个只守着一方中心城区,空顶着一个城主名头的,名不副实的新城主,这人却是态度恭恭敬敬地仿佛他是什么坐拥五洲十城的君王,眼底的荣耀和忠诚,仿佛随口便能说出一句“誓死追随。”
“那日对着新王你敢大呼小叫,今日见了我,怎么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?”度南书实在见不惯这人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。
他做惯了云阙那个被师尊护着却被万千弟子嘲笑的尘泥;也极能适应尊者行列之中,实力为人所瞧不起,却偏因云衍缘故不得不关注一番的小弟子。
却实在不习惯被这般尊荣地对待。
鬼诀对于他的不悦倒已习惯,只是要改,怕是永远不会。
听见度南书这般开口,男人少有地犹豫了一下,随后露出了那副度南书曾在许多人面上看到的神情。
“城主,我觉得您还是与新王保持一定距离,会比较好。”
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却不难听出话语之中的认真。
度南书便也认真看向他,状似随意地开口:“哦,为何?”
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,鬼诀似乎放心了一下,他倒没有云衍那般多的说不得与禁忌,但他也深深知晓此时度南书对他不算信服。
是以男人停顿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:“恒隆的国姓似乎并非为度,但我曾听说……昔日云尊十分重视的一个人,是这个姓氏,甚至连名字都与你一般无二。”
“城主的身份在如今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,年少时恒隆覆灭被昔日尊者收养,而行踪不定的云衍尊者据传一直在寻找一个人,却给城主起了那个人相同的名字,城主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?”
“奇怪他为何不将恒隆帝子这一代本该使用的名字告诉你,却是另外用了他人的名字。或许这些年来的关照,不过是透过城主,在看向另外的人。”
鬼诀一字一句地说着,但他的话中真假参半,度南书可以极为明显地察觉出其中的一些隐瞒,一些却是真实。
只是这个名字……
度南书却是轻声一笑。
鬼诀不提,他都快要忘记,为何对于度南书这个名字他为何如此熟悉。
在那短记忆模糊的高楼大厦的世界,他的一生也是用着度南书这个名字。
巧合?
恐怕不是。
度南书骤然想起那人眼中的怀念和熟悉,结合眼前这位所谓知情人的信息透露。
或许他恐怕模糊的不仅仅是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,更有一段他自以为不曾存在过的,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。
“以你看,云衍是想做什么呢?”心下想通了这些,他反而不太想从面前这个人口中获取他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了。
鬼诀的确与之前的地煞祭祀和其他尊者都不同。
所有人都在指责是他对于这个天下影响颇深的时候,唯独这鬼诀,仿佛他的忠实信徒一般,只想着如何将他身旁的人隔绝在外。
而这其中唯一的区别只在于:指责他的旁人都只当他是云衍的徒弟,而鬼诀却又只知那位所谓尊上。
两个身份之后都有着他这个本人所不了解的故事,但却已然勉强能够串起大半。
“云尊昔日并非如今这般,看上去淡漠冷清。五洲初立时,云尊云衍是除却恒隆皇朝之外,最为被诸位其他尊者忌惮的存在。只因为他做事素来率性而为,甚至不惜离经叛道,手上更是沾染了不少鲜血和人命,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定。”
“这样的人,就算如今端出一副沉稳的面容,放在您的身侧依旧注定是不安全的。”
鬼诀口气笃定,眼神坚定地望来,仿佛只等着他的城主吩咐一句,便能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。
可度南书显然不准备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。
温和惯了的新城主突然抬起眸子看向眼前的得力部下,几乎再瞎眼的人都能从那冷得掉渣的声音中听出他的不悦。
“我倒是想知道是谁给了你背后说我夫人闲话的权利?”